二 零 零 二 年 四 月 二 十 四 日 (星 期 三 )立 法 会 会 议 席 上 李 卓 人 议 员 提 出 "最 低 工 资 "议 案 教 育 统 筹 局 局 长 罗 范 椒 芬 致 辞 全 文
主 席 女 士 ：
李 卓 人 议 员 曾 经 讲 过 立 法 制 定 最 低 工 资 是 他 一 生 中 希 望 完 成 的 两 个 革 命 之 一 。 我 很 欣 赏 他 对 保 障 劳 工 权 益 的 赤 子 之 心 ， 但 我 对 他 的 见 解 却 不 敢 苟 同 。 政 府 ， 特 别 是 行 政 长 官 ， 是 非 常 关 注 初 级 工 人 的 薪 酬 近 年 逐 步 下 降 的 情 况 。 根 据 统 计 处 的 资 料 显 示 ， 撇 除 外 籍 佣 工 的 薪 酬 ， 在 二 零 零 一 年 ， 初 级 工 人 月 薪 的 中 位 数 为 6,500元 ， 比 二 零 零 零 年 的 6,800元 和 一 九 九 九 年 的 7,000元 为 低 。 其 间 通 缩 接 近 8%， 可 以 抵 消 部 分 薪 酬 下 调 的 影 响 。 但 面 对 经 济 不 振 ， 人 力 资 源 错 配 的 情 况 ， 低 技 术 工 人 供 过 于 求 的 必 然 结 果 是 失 业 率 上 升 、 工 资 持 续 下 降 。
因 为 受 影 响 的 不 单 是 工 人 本 身 ， 还 有 他 们 的 家 人 ， 包 括 成 长 中 的 子 女 ， 所 以 影 响 可 以 是 深 远 的 。 但 李 卓 人 议 员 建 议 订 立 最 低 工 资 是 否 能 够 确 保 工 人 和 他 们 的 家 庭 得 到 合 理 的 生 活 水 平 ？ 我 们 要 处 理 的 是 劳 工 市 场 失 衡 的 问 题 ， 并 非 人 为 地 阻 止 工 资 按 市 场 规 律 去 调 整 。
劳 动 力 是 生 产 要 素 之 一 ， 其 价 值 取 决 于 劳 工 市 场 的 供 求 情 况 。 在 香 港 这 个 以 服 务 业 主 导 的 经 济 体 系 ， 工 资 占 生 产 成 本 一 个 相 当 大 的 比 例 。 如 果 工 资 不 根 据 市 场 供 求 而 定 ， 而 是 按 工 人 及 其 家 庭 的 合 理 生 活 需 求 而 定 ， 这 就 是 彻 头 彻 尾 地 干 预 市 场 ， 根 本 性 地 摧 毁 了 香 港 作 为 世 界 上 最 自 由 经 济 体 系 的 理 念 ， 大 家 不 可 以 低 估 国 际 投 资 者 对 这 种 转 变 的 回 响 、 和 其 对 香 港 长 远 经 济 发 展 的 影 响 。 理 想 归 理 想 ， 现 实 归 现 实 。 订 立 最 低 工 资 听 来 十 分 简 单 ， 但 要 落 实 执 行 就 殊 不 容 易 。 何 谓 「 合 理 生 活 水 平 」 呢 ？ 最 低 工 资 要 能 负 担 多 少 家 庭 成 员 的 「 合 理 生 活 水 平 」 所 需 呢 ？ 这 些 都 是 富 争 议 和 无 法 解 决 的 问 题 。
较 实 际 的 做 法 是 通 过 社 会 保 障 制 度 去 确 保 工 人 及 其 家 庭 获 得 合 理 的 生 活 水 平 。 香 港 目 前 有 社 会 保 障 援 助 ， 政 府 亦 为 有 需 要 的 家 庭 提 供 免 费 医 疗 和 租 金 低 廉 的 房 屋 ， 亦 有 学 费 、 车 船 和 书 簿 津 贴 资 助 在 学 的 子 女 。 因 此 ， 除 了 工 资 以 外 ， 低 收 入 家 庭 实 际 上 还 可 以 得 到 其 他 社 会 补 贴 ， 保 障 基 本 生 活 所 需 。 至 于 是 否 足 够 ， 则 见 仁 见 智 ， 大 家 可 以 从 长 计 议 。
虽 然 李 卓 人 议 员 以 为 想 出 绝 世 好 计 ， 竟 建 议 雇 主 违 背 良 心 ， 压 低 工 资 去 逼 使 雇 员 领 取 综 援 ， 但 我 相 信 雇 员 并 无 诱 因 与 雇 主 合 谋 ， 因 为 雇 员 最 终 只 收 取 低 薪 金 加 综 援 ， 而 综 援 始 终 有 上 限 。 除 了 提 供 安 全 网 之 外 ， 我 们 认 为 更 有 效 帮 助 低 收 入 人 士 改 善 生 活 的 方 法 ， 是 给 予 他 们 足 够 的 机 会 去 自 我 增 值 ， 改 善 他 们 向 社 会 上 层 流 动 的 条 件 。 为 提 升 在 职 人 士 的 技 能 ， 改 善 他 们 的 竞 争 力 ， 我 们 在 去 年 九 月 初 推 出 技 能 提 升 计 划 ， 为 低 学 历 的 在 职 基 层 劳 工 提 供 针 对 性 的 技 能 训 练 ， 从 而 加 强 他 们 在 劳 动 市 场 的 竞 争 力 及 晋 升 条 件 。 为 鼓 励 社 会 人 士 终 身 学 习 ， 政 府 亦 会 投 放 50亿 元 ， 资 助 成 年 人 持 续 进 修 。 我 们 相 信 ， 只 要 社 会 人 士 不 断 提 升 自 己 ， 自 强 不 息 ， 便 有 机 会 取 得 更 理 想 的 工 资 ， 继 而 改 善 生 活 。
营 造 有 利 的 营 商 环 境 ， 推 动 经 济 增 长 ， 拓 阔 经 济 根 基 ， 增 加 就 业 机 会 ， 制 定 全 面 的 入 境 和 人 口 政 策 ， 改 善 本 港 劳 动 人 口 的 质 素 和 条 件 ， 让 他 们 可 以 适 应 正 在 转 型 的 新 经 济 秩 序 ， 并 凭 自 己 的 努 力 争 取 更 高 收 入 ， 才 是 彻 底 解 决 问 题 的 方 法 。
这 一 系 列 的 问 题 都 非 常 复 杂 ， 亦 跨 越 多 个 局 署 的 工 作 范 畴 ， 我 相 信 在 特 首 第 二 届 任 期 ， 政 府 会 有 更 好 的 条 件 去 处 理 这 些 问 题 。 至 于 最 低 工 资 的 问 题 ， 我 们 曾 分 别 于 一 九 九 九 年 及 二 零 零 零 年 就 「 最 低 工 资 」 议 案 进 行 辩 论 。 我 相 信 议 员 都 非 常 了 解 最 低 工 资 的 正 反 论 据 。 一 直 以 来 ， 政 府 的 立 场 都 非 常 清 晰 ， 我 们 反 对 任 何 形 式 的 法 定 最 低 工 资 制 度 ， 令 劳 动 市 场 失 去 其 灵 活 性 和 适 应 转 变 的 能 力 。 最 低 工 资 不 单 会 扭 曲 劳 工 市 场 的 工 资 架 构 ， 还 会 窒 碍 香 港 经 济 发 展 和 结 构 转 型 。 最 低 工 资 制 度 亦 会 削 弱 劳 动 人 口 (尤 其 是 技 术 水 平 和 工 资 较 低 的 工 人 )对 改 善 和 提 升 工 作 质 素 的 积 极 性 ， 令 经 济 发 展 失 去 原 动 力 。
厘 定 最 低 工 资 亦 绝 不 容 易 ， 倘 若 偏 离 市 场 所 决 定 的 工 资 水 平 ， 不 论 是 偏 高 还 是 偏 低 ， 都 会 对 劳 工 的 就 业 机 会 造 成 不 良 影 响 。 假 如 雇 主 因 成 本 上 升 而 缩 减 规 模 ， 调 整 生 产 方 式 ， 或 把 业 务 或 生 产 工 序 迁 至 劳 工 和 其 他 资 源 较 为 廉 宜 的 邻 近 地 区 ， 都 会 导 致 整 体 就 业 机 会 下 降 和 失 业 率 上 升 。 技 能 水 平 或 学 历 较 低 的 工 人 ， 特 别 是 青 少 年 、 高 龄 人 士 、 残 疾 人 士 或 工 作 能 力 不 太 高 的 工 人 ， 更 会 首 当 其 冲 。 我 希 望 各 位 支 持 最 低 工 资 的 议 员 留 意 ， 这 一 群 工 人 正 是 你 们 希 望 透 过 订 立 最 低 工 资 ， 为 他 们 提 供 最 基 本 和 可 接 纳 的 收 入 保 障 。 雇 主 方 面 ， 为 了 要 抵 消 过 高 的 工 资 ， 可 能 会 为 雇 员 订 定 更 严 格 的 聘 用 条 款 ， 藉 以 减 低 实 际 的 劳 工 成 本 ， 这 样 做 会 不 会 变 成 好 心 做 坏 事 呢 ？
我 听 到 李 卓 人 议 员 希 望 透 过 最 低 工 资 改 善 贫 富 悬 殊 的 情 况 ， 我 想 现 实 的 环 境 是 ， 在 知 识 型 的 经 济 下 ， 知 识 和 学 历 高 的 工 人 ， 他 们 的 入 息 会 愈 来 愈 高 。 我 们 无 法 用 最 低 工 资 去 改 变 贫 富 悬 殊 的 现 象 ， 而 贫 富 悬 殊 亦 是 全 球 的 现 象 ， 不 是 香 港 独 有 。 最 低 工 资 也 不 可 能 解 决 社 会 上 的 贫 穷 问 题 ， 贫 穷 是 一 个 复 杂 的 问 题 ， 是 须 要 从 多 角 度 去 处 理 。
李 卓 人 议 员 和 冯 检 基 议 员 都 分 别 引 述 了 外 国 的 研 究 去 支 持 他 们 的 论 据 ， 我 亦 想 与 各 位 分 享 三 位 诺 贝 尔 经 济 学 奖 得 主 对 最 低 工 资 制 度 的 见 解 ： George Stigler 指 出 「 法 定 最 低 工 资 是 纾 贫 解 困 的 拙 劣 工 具 」 ； Milton Friedman 表 示 「 很 多 支 持 订 立 法 定 最 低 工 资 的 人 虽 然 出 于 好 意 ， 但 是 他 们 却 误 解 这 样 能 帮 助 穷 人 ......」 。 另 一 位 诺 贝 尔 经 济 学 奖 得 主 Paul Samuelson 则 认 为 法 定 最 低 工 资 往 往 「 令 原 来 希 望 帮 助 的 人 士 受 到 伤 害 」 ， 而 且 「 是 对 价 格 机 制 的 运 作 进 行 不 专 业 的 干 扰 」 。
主 席 女 士 ， 我 谨 此 陈 辞 ， 反 对 动 议 。
